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蟬時雨﹝semishi Gure﹞。藤澤周平/高詹燦。木馬文化。2006。398頁。07/02/05-0/02/05。
看過「黃昏清兵衛」嗎?看過「隱劍鬼爪」嗎?這書就是那兩部電影的原著作家的另一本書,也拍了同名電影,男主角是松隆子的哥哥市川染五郎演的。
這本書是描述主角文四郎從十五歲起之後二十年的生活。文四郎過繼給姑姑為養子,但卻更敬重沒有血緣的養父助佐衛門。養父在藩裡派系鬥爭當中成了犧牲者,被迫含辱切腹時,文四郎不過十六歲,提早面對人世間的冷暖世故。
牧 文四郎有兩個好朋友,一個是家世良好、單純熱情的小和田逸平;另個是武藝不行但學問一把罩的島崎與之助。文四郎對學問的領悟在兩人之間,但關於劍道卻有著 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賦。老邁的師父看出他的能耐,密傳空鈍流絕技「秘劍春雨」給他。之後的幾場重要的打鬥中,這項秘劍成了他保身揚名的重要利器。
作 者以武俠小說成名,卻不以描寫武打場面為炫目的焦點。故事都以江戶時代為背景,但卻不受限於江戶時代歷史或景物的考證,因為故事中的主角是人性,穿越時空 的人性欣賞自然美景,感慨人心險惡、與親人相依尊重、勇敢對抗不平……這些本質無關乎手機充斥的現代還是拿刀的武士時代,讀著讀著,心就像包在粗糙豆莢中 的晶綠小豆子,圓滾滾光亮亮的彈跳出來。
故事中有幾段很感人的描述,像是 貫穿全書的文四郎純純的初戀—初登場時的鄰家女孩阿福不過十二歲,在家後院洗濯場洗衣被蛇咬,被文四郎吮指救助;之後在阿福媽媽的拜託下和文四郎去過一場 廟會(中途文四郎還和逸平跑去救被欺負的與之助);後來在文四郎獨自用板車拉回父親屍首時,默默從林間跑出來幫文四郎將板車推上坡道;接著是阿福全家要搬 去江戶城前,獨自跑到文四郎家卻失之交臂的會面;多年後,阿福成為領主的側室,為了保衛阿福和新生的小孩,一番惡鬥後兩人乘船逃往可依靠的領主叔叔家中尋 求保護,那樣驚心、血腥的夜裡,兩人相偎牽手;最後,二十多年後,在阿福成為寡婦並準備出家前,兩人在客店相會,作了此生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告白與離 別。
作者描述和寫情的部分不管是擺在哪個時代背景,都是只有感人一辭可以說。像是文四郎當初被叫去和父親訣別那一段,他一直為要跟第二天可能就要被行刑的父親說什麼話而苦惱,最後在好友逸平的伴隨詢問下----
「我告訴我爹,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…」
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,心念至此,文四郎心中驀然湧現許多話想跟父親說。
「謝謝您將我養育成人。」這才是我應該說的。「我喜歡父親,更甚於母親。」當時我要是能這麼說就好了。「我一直很尊敬您。」為什麼我不能坦率地說出口呢? 「娘的事您不用擔心。」這句話不用父親開口講,我應該主動先說才對。父親該不會認為我都已經十六歲了,卻還這麼不成熟吧?
「想哭嗎?」逸平問。(p.103)
作者的其他兩部改編的電影都引起大轟動,和這部小說裡的主角作了番比較,發現男主角們雖然在劍術上都有天份,但行事作風卻內斂低調,只求順利平安過生活。在感情上尤其如此,對喜歡的女子總是隱匿壓抑,反觀女主角在愛情的追求或表達上卻主動勇敢許多。
書名叫「蟬時雨」,指的是夏日林間震耳蟬鳴。文四郎和阿福最後離別的季節也是蟬時雨大作的時候。作者寫景寄情的功力一流,那樣的景,那樣的情,就像電流流串在完全沒有時空相隔的讀者心中。
和阿福離別後,文四郎目送轎子離去----
助 左衛門昂首望像天際。剛才,他沒注意到黑松林裡的蟬時雨,陣陣蟬鳴此刻由四面八方落下,震耳欲聾。這陣蟬聲讓他想起孩提時居住的矢場町,以及市町外郊的雜 樹林。助左衛門策馬入林,緩步而行。他來到沙丘出口處,停住了馬匹。前方是那任憑時間推移,也不會衰減半分的日照,以及這片受烈日燒灼的原野。助左衛門綁 緊草笠的繩帶。
他用力往馬腹一蹬,在熾熱的陽光下馳騁而去。(p.397)
感激感激,終於有了中譯本的書了。看完了這書,這下子要趕快去把電影找出來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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