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心塵往事﹝The Cider House Rules﹞。John Irving/麥倩宜。圓神。2000。850頁。02/01/03-02/01/06。
「為什麼這本厚達八百多頁的小說值得你一讀？」
書底的廣告詞是這樣開頭的。
「為什麼值得」等一下再說，不過，花了四天就看完這本重達一公斤的書的我得說，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過了很久很久行尸走肉，沒有生趣的生活，連微笑都不自覺 的只會牽動嘴角，一天到晚老執行著號稱「強顏歡笑」的終極任務；如果你厭倦了早已遺失的溫情微光，只能在偶像劇、韓劇、日劇中一再地煽情又廉價地被濫用； 這樣活的有點累的你，一定要看這本書，好好地體驗在文字迷宮中煨著「感動」餘溫的痛快。
這是一本很有耐性的書，John Irving慢條斯理地將二十世紀前半緬因州鄉間的一個個人物請出場：一開始，是韋伯‧勒奇醫生的醫院和他本身的故事；醫院中兩個護士怎麼替被生下來卻馬 上被拋棄的孤兒取名字；然後荷馬‧威爾斯出生了，經歷三次不得善終的收養，荷馬成為真正的孤兒，疼愛他卻從沒真情流露的勒奇醫生，再也沒有替他找收養家庭。
荷馬慢慢長大，自然而然地跟著勒奇醫生學習婦產科的一切知識，卻因為 自身對墮胎的道德質疑，拒絕繼承勒奇醫生的工作，甚至在勒奇醫生的默許之下，離開了孤兒院，到新認識的好朋友華力家的蘋果園中過新的生活。在那裡，他循著 一般人的生活模式，學會蘋果園的經營、不自主地愛上華力青梅竹馬的女友甘荻。然後華力從軍去，在被擊落卻生死未卜的混亂中，同時愛著兩個男人的甘荻，懷了 荷馬的孩子。不料華力雙腿癱瘓卻奇蹟似地生還，在道德和愛情之間掙扎的甘荻和荷馬，決定隱瞞真相，甘荻依照從小的約定嫁給華力，他們的兒子安吉被當成是荷 馬從孤兒院中領養的小孩。
就這樣過了十五年之後，蘋果園工人發生了一些 事，荷馬不得不為個懷了父親小孩的女孩子墮胎；孤兒院的經營遭到外力干預，面臨解散的危機；勒奇醫生死了；荷馬的秘密再也不想保也保不住了。荷馬終於了解 勒奇醫生所作的接生或墮胎，不是分屬「上帝的工作」和「魔鬼的工作」，而都是「上帝的工作」而已。人道精神的天秤在他心中得到平衡，荷馬回到孤兒院，接替 勒奇醫生的工作，一如勒奇醫生當初對他的期許，「作個有用的人」。
孤兒院 裡還有個強悍的孤女美洛妮，她粗糙的生命力是書中另一個令人驚嘆的安排。是她讓害羞的荷馬最早體驗「性」，更在從孤兒院出走後，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找尋早她 一步離開了的荷馬。書中有頗多的篇幅描述她一路所抵抗人間險惡，雖然她後來成為女同志，對荷馬真誠的感情卻從來沒有改變過。找到荷馬之後，她點出他的懦弱 及逃避，是她讓荷馬下定決心成為「誠實的人」﹝扥出全盤﹞，變回她心目中的英雄。
還有華力被擊落，在緬甸的遭遇描寫也十分有意思，充滿了異國情調的場景一幕接一幕；另外有關人體、屍體、婦產科的醫療描寫，不但不令讀者﹝至少是我﹞感到噁心，反而因為是故事中心想法的主軸，反而迷離地變得再有價值不過。
英文書名叫「The Cider House Rules」﹝榨蘋果汁房裡的規定﹞，指的是為了每年像候鳥般到果園來當臨時採蘋果工人的黑人們，所寫的一張貼在牆上的宿舍規則。很諷刺地便是，到了書末 荷馬才知道，全是文盲的黑人從來沒人看懂這張要他們遵守一些規定的紙張。Rule只存在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人心中，那位使的自己女兒懷了自己孩子的黑人工 頭為了再「遵循規則」，只得付出自己的性命；荷馬和甘荻也是釐清了心中的規則，才能坦承一切，重新又找回自己的人生。
這也是一本時光流逝的書，「時光的流逝最難以令人接受的，是某種曾在你心中佔有最重要地位的人，在你生命中的某段時期缺席，那是最令人悵然若失的。」﹝頁645﹞
一路讀下去，便陪著美洛妮找了荷馬十五年；跟著勒奇醫生吸乙醚麻醉到九十多歲；看著繞了一大圈的荷馬‧威爾斯變成富茲‧史東醫生，成為真正的「緬因州的王子‧新英格蘭的國王」﹝這是勒奇醫生每晚對孤兒院的孩子們道晚安時說的話。﹞
導讀的張大春說，這小說的佈局像是玩拼圖，像十九世紀狄更斯等等大師「亂針繡」的作品一般，在一些看似沒關係的描述當中，從一個主題到另一個主題、一個情節轉折到另一個情節，漸漸呈現炫奇的全貌。
這樣的說法一點也不錯，不過，在四天的追蹤情節的過程當中，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在坐一個巨大的摩天輪：緩緩上昇，平地的樹啊！花啊！人啊！看到的種類越來越 多，角度越來越不一樣。然後到了最頂端，以為這回看到了全部了？不不，等到下降了，剛剛以為認清的角色，又回到最初最初那般真誠浪漫的人性了。生命終於在 這本書中又展現了它的濃稠厚度，每個角色都立體地走出他們獨特的靈魂路徑。
我搭過這個再大不過、又鑲了金邊的摩天輪，由下而上，由遠又近地看了這令人感動萬分、認真活過的生命景緻，感覺真的是棒透了......
歡迎你也來啊！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
